第六三章 玄嚣八阵，伊梦黄粱

”

大夫闻言一怔，愕然道：“怎……怎只有一次机会？”

漆雕利仁苍白的薄唇微微扭曲，咧嘴笑道：“你的脑袋没了，还晓得扎针么？”大夫这才会过意来，双腿一软，坐倒在地簌簌发抖。漆雕利仁撑着扶手摇晃欲起，捆满白布的右臂细如枯枝，既像蛛虫长肢，又有几分僵尸模样，咧着白唇血，歪斜低俯：“说呀！只有一次机会的话，你扎哪里？”

“漆雕！”李远之皱眉上前，低声道：“躺好！莫添。”

漆雕利仁如傀儡一般的任他挟回原处，咯咯笑道：“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扎哪儿，难不成一针一针试？这能做大夫我也会！咯咯咯咯……”

适君喻与李远之面面相觑，知他所说是实。大夫为了活命，硬着皮扎一气，徒然断送岳师的命而已，这个险决计冒不得。正自发愁，忽听岳宸风道：“找……找“岐圣”伊黄粱来。让……让他瞧瞧。”语声略见中气，众转过去，见他坐起身来，面上血色略复，居然一瞬间便好转许多。

适君喻微微一怔：“师尊……”立时会意，点了点，并未接。

那“血手白心”伊黄粱名列儒门九通圣之一，乃当今一等一的医道大国手，尤外科，以“神锋、续断、死不知”三绝闻名于世，称岐圣。

太宗朝初年，封央土东北墨州四郡的长镇侯郭定格躁，在领内稍不顺心便要杀，经常将犯错的婢仆、囚犯，甚至无辜的农民等解至荒郊，在马前为其松绑，要他们尽力逃命，然后放狗纵鹰如逐猎，或以弓箭杀，或以钢叉戮背，称为“慈悲道”。三年之中墨州山郊埋骨数百具，尸臭不散，莫敢近。

兴许是杀孽太重，有伤天德，郭定患有严重的风（偏痛），发作之时痛不欲生，于是专程派请伊黄粱来治。伊黄粱连号脉也无，看了长镇侯一眼，便说：“侯爷这病没治。要除病根，唯有开颅一途。”

郭定杀意萌生，命架起锅鼎烧水，若伊黄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，便要将他活生生烹死。

“大夫说劈开脑袋，”因杀太多而两眼赤红的长镇侯冷笑：“本侯征战沙场多年，刀剑残体见得多了，却不见有能劈开脑袋的神锋。便是骨朵、钢鞭，至多砸个稀烂而已，如何能开颅？”

伊黄粱回答：“我用刀一切就开。”郭定又问：“便能切开，本侯疼也疼死了，还治什么病？”伊黄粱道：“我有一方子，比寻常外科的麻沸散更厉害，名叫“死不知”，包管君侯丝毫不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