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

十里外进乡中学，便是走出山湾这湾这家门了，妈带你去过上海，你看那上海，天堂死了，妈盼你这—出家就出家了，出家！出家！不是当和尚当尼姑，而是，走出这个家才是硬道理，你大了，妈不能老守着看着你，我的闺，妈的好闺，到乡中学都要有打算，多给那些吃商品粮城里的男生来往些，好上了上了就嫁他，妈盼我闺嫁—城里男生不再种地，妈有信心，拿我这闺这牌子，到乡中一定鹤立群挑第—…

爸一边吼说：到乡中，不嫁一城里商品粮男生改改命，你就别想别要再回来，回来你就是难改的种地命，山里妮山里孩，家不要看你再种地…

爸，爸说的也太严重太绝对了吧？哪有，哪有一生初中没毕业就嫁哩…

妈说：有有，我闺不知道，咱这地，初中没毕业嫁的生多了去了，只要看见那男生家境好，就抓住他嫁了他，别说咱这地，大上海还这样，有好家，孩子十五六岁做妻或二姨三姨的有的是，毕业是啥，是种地哩，种二年地种成柴禾黄脸妮子了，有好家谁还看上他要他做妻，生全靠一张花儿脸，一对明眼，选对了抓对了—生有福气。

爸一边瞪他一眼说：看你三心二意，没个主心骨样子，可是还想着你表弟柳月不放哩？你说你有办法教他追来商品粮城市户，追来没？在哪里？空气…

妈摆下手打断爸话说：雪，妈的好闺，妈知道，你和你表弟打小—锅饭—张床就那么处了十几年，就亲姐弟了，亲姐弟是要相帮的，可现，你姐弟俩都是山里种地孩子，咋帮谁帮谁哩，要是有一个有出息了，吃商品粮了去城里了，帮这个在家的种地的—把，姐也好了弟也好了，不一辈子都有了好子过，都走出山沟子不再种地，一辈子姐弟谊也尽了，姐弟亲好一辈子多好哩，现下，你儿身长的又漂亮，有嫁走出山沟这—步，你表弟靠啥哩，虽长的漂亮，但再漂亮—男生山里孩，哪城里生要他哩，他靠啥走出山沟哩，你要是这—步走对了，走出了山沟嫁了一吃商品粮城里，回拉你表弟一把，也拉他走出山沟弄个商品粮吃，那样子，比你现在和你表弟拉扯不开好多少千倍，所以妈劝你，不是不让你和你表弟多来往，要知道哪是主题，到乡中学你表姐弟亲是亲，可两只眼可要放活些，你表姐弟俩一辈子有没好子过，全靠你能不能抓一吃商品粮的，妈这话，闺你听听可对？

王雪觉得妈的话倒是实意真有可盼，但，妈呀，乡中学生，可有在乡中就，就有商品粮城里男生，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