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在乎位分

怀，是以到了九月里，宫中宴席多用菊花，除饮宴外，连着各宫瓶簪帽也都用菊，更是以得赐名种为荣。

只是青年惯来在边塞地，营帐中没甚讲究，多是现宰了牛羊就地生火做饭，大块大碗用完便是，如此繁文缛节，虽多年来已熟习了，终究有些拘谨。

“白卿。”皇帝微笑，“这菜是否有些不合胃？”

“回陛下，宫中肴馔细，臣久不闻京中繁华，一时不惯罢了。”

什么时候跟哪学了这么一官话。皇帝不禁轻笑，道，“朕只怕菊宴太素了些，卿不能餍足，不必讲这些虚礼。”她给身侧官递了个眼色，便有小宫娥来听了吩咐下去传话了。

不一会儿，另有几个中官，抬上一只全羊来，揭了盖子，却是一道五宝蒸全羊。

“这是灵州刺史新贡的滩羊，大约与朔、灏两州味不同，卿可略用些。长安，为白将军布菜。”皇帝举盏，菊花酒清香扑鼻，“卿镇边十余年，朕谨以此杯聊表些敬意罢了。”

“臣谢陛下。”清酒，微甜而不醉，是宫中风味。

一语间，中官布菜已毕，羊蒸得软烂香糯，更无腥膻气，只有些药甘香在侧，比之前几味菊肴确更引食指大动。

皇帝在一旁微分瞧着，白连沙前里述职时候对定远军很是熟悉，更妙的是不仅军中，连着镇北都护府下幽、云、朔、灏、燕几州民民风、通商往来亦颇有所知。虽不如各州刺史般了如指掌，却很能说出些见解。

此时宴饮奏对、文墨礼节也算得不错，赵丰实荐他为后继，实在没走眼。

虽则也些微流出些喜怒，不过究竟是年轻，皇帝也不需要他城府，子也刚刚好，不急不躁，是已然磨出来了。

若是他还在，大约也是这般吧。皇帝不禁想起来，究竟近十年过去了，当年延平城里的少年都教漠北风沙磨得锋利许多。

只可惜没什么如果。那时候终究算漏一着，教崔氏乘隙而了。

总归如今好了，崔氏一除，曾掣肘皇权的几大世家都再翻不起来，虽私底下结党互斗，暗流涌动，终究上不得台面来。

夜酉时，皇帝叫了驾车送白连沙回府去，自携了崇光上辇。

待长宁问了一句“陛下往何处去”，皇帝才反应过来，轻声笑道，“自然是去瀛海宫。”御辇这才缓缓行起来。

灯火飘摇里，各宫的屋顶也同崇山峻岭似的，重重迭迭横亘在天际线上，沉沉地投下暗影